婚禮在鎮長別墅的花園裏舉行,場麵壯觀而詭異。鎮上人們全都手捧鮮花聚集在別墅內外,臉上刻著僵硬的笑。別墅外雖然人山人海,卻毫不擁擠不嘈雜,人們井然有序地或站或坐,一動不動,無聲無息,連呼吸都感覺不出,儼然從哪裏逐一搬過來的雕像,根據場合的需要放上鮮花,雕出笑臉。而別墅內的花園同樣是無聲無息。幾張墊有白色桌布的長形桌整齊擺放,桌旁規規矩矩地坐滿來客,來客們無不麵帶微笑,以同一角度麵向臨時搭建的禮台。
作為婚禮,現場未免過分安靜過分整齊,沒有撩人心扉的婚禮進行曲,沒有熱鬧的慶祝活動,沒有歡呼雀躍的人群,開場無聲無息,如同死了一般。但對我來說怎樣都無所謂,結婚隻是我和鎮長提出的交換條件,並不包含實質性意義。而眼前的婚禮,也並未實際發生實際存在,死掉也好,活蹦亂跳也罷,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實質性意義。在沒有實質性意義的假象中,我的感覺異常飄乎不定。僅憑獸的一席話和鎮上發生的各種莫名其妙的怪事,我仍然很難完全相信自己已經脫離了現實。獸雖然長得離奇古怪,但不能因此完全排除實際存在的可能性,可能因為基因突變或者核輻射導致了獸另類的模樣,抑或隻是新的雜交物種。小鎮與世隔絕,但現實中存在著與世隔絕的小島並不足為奇。雖然可以找出各種微乎其乎的可能性解釋這一切的“假象”,然而一切又發生得委實不可思議,自己如何來到這塊與世隔絕的小島?蔡西如何變成蔡心?圖書館究竟暗藏怎樣的玄機?鎮上人們為什麽全都不正常不地道?我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個意識影像?腦子裏突然出現好幾個“我”發出各種各樣的疑問,我無法回答,唯一能確定的是,必須離開這裏,無論這裏是真是幻,我要回到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