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有人推動我的肩膀,眼皮很沉,費了好大力氣終於睜開了眼睛。
“開會啦!”
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孩,穿一身規規矩矩的工作服,似曾相識。
“喂,還不快起來,要挨主任罵的。”
主任?
我四望一圈,發現自己正在原先那家設計公司的辦公室裏。設計公司?我所記得的最後一幕是在水中掐住另一個自己的脖頸,難道一切都結束了麽?一切重新開始?
“噯,我可不等你了啊。”
女孩抱著筆記本急匆匆地走出辦公室,我從辦公桌上隨手拿一本筆記本,從筆筒裏抽出圓珠筆,準備到會議室開會。
站起身時腦中一陣劇痛,我倒在椅上,但痛感隨即消失,我拍拍腦袋,完好無損。
和以往上班的情形一樣,設計部所有職員圍著圓桌各自百無聊賴地等待會議的開始和結束。有人不斷地轉動手裏的圓珠筆,有人在筆記本上隨意塗鴉,有人相互傳著小紙條,也有人呆愣愣地坐著。
主任一如往常地穿一身筆挺的“阿瑪尼”西服,紮紅色條紋領帶,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為了不讓自己在西服裏悶出病來,主任把空調開得像冬天一樣,而窗外,凶巴巴的陽光照得整個世界一片慘白。
這是早已習慣的溫差,會議室裏冰天雪地,戶外卻烈日炎炎,在主任的“強化訓練”下,我們幾乎都產生了抵製溫差的免疫力。為此,所有人都對主任那身永遠一成不變的“阿瑪尼”橫眉冷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踏進“阿瑪尼”專賣店。櫥窗裏展示的西裝固然不錯,但總是讓人不得已地想到主任,而一想到主任,大家都恨不得朝“阿瑪尼”踹上幾腳,再痛痛快快地撕成碎片。
然而眼下主任和主任的西裝以及那無聊的發式,卻可愛得如同少女的草莓小**。一切都是那麽普通而踏實,百無聊賴的會議、無可救藥的世間俗物、受盡鄙夷的“阿瑪尼”,在我眼裏全都美好如初。我甚至不自覺地笑出聲來,意識到自己在笑時,周圍卻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