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梅裏此刻就像一隻被層層迷霧捆綁的纏絲兔,反正逃不脫被丟進缸裏翻攪醃製的過程,索性放空大腦隨遇而安了。否則真要追問起來,她怕自己會被好奇心害死。
反正她現在就像個跨欄運動員,跨過一道謎團立時有新的謎團等著她,她甚至不知道這條跑道究竟會有多長。
隻能悶著頭向前跑。
可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還是讓決心麻木不仁的梅裏瑟縮了一下。
半路殺出的自然不是程咬金,是安鬱。
夢中時而溫柔時而狠毒的安鬱。
現實裏一邊保護她一邊威脅要殺死她的安鬱。
梅裏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不知是不是先前那杯“昨日重現”帶來的醉意猶存,夢中被安鬱刺透的心口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求救一般向裴思渡轉過臉:“我們快走吧。”
不管怎麽說,童話裏,帶翅膀的總比挖人心的更像正麵角色一些。
“梅裏,站住——”眼看裴思渡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牽著梅裏就要離開,安鬱終於開了金口阻止。
“憑你擋得住我麽?”裴思渡挑釁般舉起梅裏的手,“或者,你想說讓她自己選擇?”
“讓她自己選。”安鬱雖然仍是一副撲克臉,梅裏卻覺得這句話是咬著牙迸出來的。
“好啊。”裴思渡抱起雙臂,懶洋洋地點頭。
喂,有沒有搞錯,這個時候假裝什麽民主?梅裏恨得跺腳:“真要我選的話,我選回家去睡覺!”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卻誰都不鬆口。冷場了半天,梅裏被夜風吹得打了一個噴嚏,於是一左一右,兩隻手同時遞過來兩張紙巾。
這算是兩個導遊在搶生意麽?梅裏哭笑不得地接過兩張紙巾,看看裴思渡又看看安鬱,從兩人互不相讓的氣場,她明白自己根本沒有交白卷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