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之後,少年鬆開了Eric的手。從牛仔褲兜裏,拿出了兩根煙,遞給Eric一根,另一根放到自己嘴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煙自動著了。
Eric學著他的樣子,抽了一口,說不出的神經氣爽,身體內的血液似乎開啟愉快奔流的特異旅程。
這種說不出的美妙,讓Eric開始沉醉起來。他回憶著那個真實的暗灰色的可怕世界,那要是一場漫長的噩夢,該有多好。
少年看著Eric的表情,有些詫異,卻又很快釋然地一笑。
“你好像很異類啊!”少年從鼻子裏噴出了長長的煙霧。“你似乎與這個世界很生分。我說,你對“人類”,怎麽看?”
“嗯?”Eric吃了一驚,看向少年的眼睛。心說難道你不是人類,又或是你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類?
少年沒等Eric回答,看著身邊流動的河水,緩緩地說。
“當我們說到“人類”時,我們沒有指任何一個人。而是稱任何一種人。而“人”的含義本身獨立於各種人,它不存在於空間和時間中,因此是永恒的。”
“但是,某一個特定的、有形的、存在於感官世界的人,卻跟我們眼前的河水一樣,是“流動”的,它會死亡,也會,腐爛。”
少年說到這裏,Eric已然情不自禁地驚訝地站了起來。
這少年所說的,正是公元前427年的著名哲學家柏拉圖所說的“理念論”中的一個初步解說。
除了柏拉圖當年使用的比喻,不是“人類”,而是“馬”。其它的邏輯和語言,幾乎一模一樣。
想起怪異的“達芬奇”畫作和“莎士比亞”文集中的話,思考著少年剛剛說出的,數千年前的柏拉圖,就已真切說過的,關於“長留世界”的感覺。
Eric用無比驚駭的目光,鎖定在少年身上,無法挪移。
半晌,他的嘴裏吐出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