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那個名為抱鵝的少年的石膏像被一把鐵錘砸的四分五裂,白色的鵝頭滾到門口,停在一個少年腳邊,他叫吳棋,16歲。
“整天弄這些沒用的東西,能讓你吃飽飯嗎?”吳棋的父親舉著生鏽的鐵錘,憤恨地砸著這間小房子裏的一切。
做石膏像是學校新來的老師教給吳棋的,吳棋很有天賦,他的作品光腳的人還得過獎,可問題在於,吳棋家裏並沒有閑錢給他去學這種燒錢的藝術。
吳棋的父親砸累了,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在僅存的椅子上坐下來,從口袋裏拿出扁扁的煙盒,“你明天不要去上學了,跟著我去工地,反正從學校出來也是做苦力,能省點兒錢是點兒。”
“都快畢業了。”吳棋小聲嘟囔著。
吳棋的母親抱著準備搓洗的衣服從屋裏走出來,“娃兒想去你就讓他去,又不急著這幾天的事情。”
“你不知道,”吳棋的父親對他母親說話的語氣沒有對吳棋那麽生硬,“這幾天工地要趕工,一個人多給二百塊錢,就這幾天的功夫。”
提到錢,吳棋的母親猶豫了,她跟吳棋打商量,“你跟你爹去幫幾天忙,你不是說就是在教室做題又不上課,家裏不會讓你耽誤考試的,等到考試那一天你就回學校,我去給你老師請假,怎麽樣?”
吳棋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他從來不惹母親生氣。
吳棋的父親沒有技術傍身,他在工地上是雜工,他求著一位認識的塗料工帶著吳棋,他也知道什麽都不會是不行的,吳棋這個年紀正好學學手藝。
這片樓區高十層,吳棋的工作就是等在電梯旁邊,把塗料從電梯裏搬出來,哪個房間喊要幾號塗料,他就用小板車推過去,這活兒還算輕鬆,絕大部分時間吳棋都隻是站在那兒等著。
明天就要開始考試,吳棋瞞著父親帶了課本過來,他專心看書,沒聽到要清漆的聲音,7號房的老五氣呼呼地走出來,手裏長長的滾筒吧唧戳在吳棋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