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已是深夜,柔和的月光如同綢緞一般鋪在了昏暗的大地上。我揉了揉發麻的太陽穴,發現自己被一床很厚很厚的被子壓在身上,腿上已經被一層堅硬的石膏給裹住,動彈不得,而且這石膏竟然濕濕的,讓我很不舒服,我心裏嘀咕肯定是莫索那個家夥給我弄得這麽粗糙,車裏的燈光很暗,我將頭靠向車窗,外麵卻是燈火通明,我掙紮著從車子的後排上爬起來,我順手拿起放在旁邊的簡易拐杖,搖搖晃晃地打開車門,一隻腳剛邁出去,就聽到一陣令人愉悅但又有些沙啞的聲音:“你醒啦?”莉遠遠地坐在一個漆黑的小山包上麵,我衝她揮了揮手,但是她還是坐在了那裏,既沒有回應我,也好像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我一轉腦袋,就發現莫索慵懶地躺在一個懶人椅上,不用說,這肯定是崖給他做的,他的旁邊還升起了一堆篝火,他搖著椅子,兩隻手隨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好不愜意。說起崖,我又向四周環視了一圈,發現原本空****的地方多了幾個高兩米的長方體,其中一個還不斷傳出邦邦的敲擊聲,而J則是安靜地守在那個長方體的外麵,正閉著眼睛。不過我現在可不想關心崖,莫索這個老不死,怎麽讓莉一個姑娘在那裏吹冷風,自己在那裏烤火呢。
我挽了挽袖子,裝出一副要揍他的樣子,右手杵著拐杖,“氣勢洶洶”地走到那個懶人椅跟前,發現他竟然在呼呼大睡,我看著這幅沒良心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我直接捏住他的鼻子,他臉色一下變紅,然後嘴巴突然張大,一下子睜開眼睛,一看是我,本來想發作的表情一下子收斂了,笑嗬嗬地說:“你醒啦?”同樣的話,但和莉相比,這家夥說著聽起來格外刺耳。
“我問你,你怎麽讓莉一個人坐在那邊,你啥意思?”我朝莉的方向努了努嘴,臉湊到他的跟前,咄咄逼人地問,莫索一聽,非但沒生氣,還像個彌勒佛一樣,笑嗬嗬地說:“哎呀,這你就是誤會我了。她啊,很自責啊,她昨天一直叨念著要不是她就不會發生危險之類的話,尤其是在J幫你治療的時候,看到你那雙血肉模糊的腳,更是涕泗橫流,梨花帶雨,最後,等J治療完了,她主動請纓,親自幫你包紮的,然後啊,又哭了好久了,後來就一直坐在那邊說是麵壁思過吧,我能幹嘛呀,我一個糟老頭子,是吧。解鈴還須係鈴人嘛,嘿嘿。”莫索說完眉毛一挑,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看好戲的期待,然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苦笑著歎了口氣,默然地點點頭,抿了抿嘴唇,先歉意地給莫索說了上抱歉,然後朝著那個漆黑的小山包一瘸一拐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