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決定扔掉這個詭秘的手機。
他把它裝進口袋裏,又來到了那條人行道上。
天依然陰著。
他慢悠悠地朝前走著。而此時,那個馬明波端正地坐在荒涼的南甸子上,舉著檉柳枝,不知在釣什麽。
沒有人知道他吃什麽。
沒有人去想他如何度過那一個個淒冷的漫長的黑夜。
沒有人去想他著涼怎麽辦。
沒有人去想他感不感冒。
沒有人去想他的大腦裏日日夜夜顯現的是什麽恐怖的場景。
沒有人去想這個世界在他的眼裏是什麽樣子……
張來把那個手機輕輕放在人行道上,然後走開,坐在很遠的路邊,觀察。
人行道上沒有人,空空****。那個手機在陽光下閃著烏黑的光,靜靜看著天空。
一個穿燈籠褲的小男孩跑過來。張來緊緊看著他。
他跑到手機跟前,好像根本沒看見,徑直就跑過去了,越跑越遠。
張來繼續等。
有一對情人走了過來。那個男人很高大,女孩很弱小,男人摟著那個女孩,卿卿我我地說著什麽。
那個女孩一直在低頭聽,她首先看見了那個手機。
張來急忙把頭轉了過來——他們發現了手機之後,一定會抬頭張望,看有沒有人注意他們。
過了一會兒,張來閑閑地轉過頭去,看見那兩個情人已經走過了那個手機,一邊互相說著什麽,一邊回頭朝那個手機看。
他們竟然沒有撿。
又過了半天,走過來一個很酷的小夥子,他一邊走一邊舉著手機說著什麽。他的手機很漂亮,是女式的。毫無疑問,他看見了地上的手機,可是,他沒有停止通話,大大咧咧地踢了那手機一腳,繼續打電話。
張來泄氣了,他走過去,鬼鬼祟祟地把手機撿起來,裝進口袋裏,同時下意識地抬起頭,四下看了看——竟然有一雙眼睛從一棵樹後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