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連夜坐火車回到了長野市。
走進熟悉的家中,他感到萬分疲憊,一頭栽到**就起不來了。
這時候天還沒亮。他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終於,他坐起來,打開台燈,又給黃窕寫信了。
青白的燈光,青白的紙,還有青白的手。想了半天,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卻湧上了一陣委屈,一陣悲傷。
他對黃窕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就像一根根熾烈的火炬,紛紛投進水中,都被淹滅了。那水冰冷無邊、黑暗無邊、邪惡無邊……
他終於動筆了。講完了他在吉昌市的經曆,他問她:你到底存不存在?
寄出信之後,他打破了老規矩——每天郵遞員來送信時,他都等在一旁,變得急不可待。
第七天,他收到了黃窕的信。
黃窕說,她早就不在鬆源小區住了。那房子是她寡母的,一年前她死了之後,黃窕就搬到了北郊。她母親姓袁。
黃窕說,母親死了,妹妹走失,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因此,她在那份全省發行的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時,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騷擾和麻煩,她沒有留下電話,而且登的是她家的老地址。她有個高中同學在郵政局工作,男的,正好負責鬆源小區這一帶的郵件投遞,隻要有黃窕的信,他就會給她打電話,讓她來取。
黃窕說,她母親很善良,死了也不可能鬧鬼嚇人,那吵架聲和鋼琴聲是5樓的。過去,她家就受盡了折磨。因為那幢樓一點不隔音,所以,3樓一直誤以為是她家。
黃窕說,那個瘦老頭也許是她父親。她五歲的時候,她父親就拋棄了她母親,跟一個唱二人轉的女人跑了,聽說去了同嶺市。後來他回來過兩次,想看看她和妹妹,每次都被母親拒之門外。他不知道她母親已經死了。
黃窕說,她收到他的信之後,專門跑到鬆源小區那個房子住了兩天,可是一直沒有把他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