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坐公交車來到了古文出版社。
這家出版社果然和現代寫字樓大一樣,古舊的小樓,很幹淨,散發著書卷氣。
小胡在門衛室填寫了詳細的會見登記單,然後背著雙肩包,爬上了三樓。樓道很安靜,甚至能聽見有人翻動紙張的聲音。
終於,她找到了約見她的那個人。
對方是個老太太,應該是退休返聘的,她和小胡一樣,戴著超厚的近視鏡,看到她好像就看到了小胡的未來。
為了節省名字,不至於給讀者造成記憶負擔,我們就叫她老胡好了。
小胡畢恭畢敬地說:“老師,我是小胡。”
老胡看了看她,操著江浙口音說:“你好,孩子,坐下坐下。”
小胡就在老胡對麵坐下來,攤開了筆記本。
旁邊辦公桌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過一次頭。
太安靜了,小胡都不敢大聲說話:“老師,我來了解一下穀未素的情況。”
老胡看了看小胡,說:“穀未素是個好編輯,可惜了。”
小胡說:“可惜了?”
老胡說:“她得了憂鬱症,已經兩年沒來出版社上班了。對了,過去她就坐在那兒……”老胡指了指旁邊那個辦公桌,就在中年男子的對麵。
小胡朝那個辦公桌看了看——整個辦公室,每張辦公桌和每個角落都堆滿了新書和打印文稿,散發著油墨的香味或者說臭味,隻有旁邊那張辦公桌空****的,就像一塊不毛之地。小胡想起了羅布泊。桌麵很幹淨,估計每天都有人擦,但是電腦上蒙著塑料布,鍵盤上落滿了灰塵。
小胡說:“她很……嚴重嗎?我是說,她出去旅行有問題嗎?”
老胡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去年的時候,我們去她家看過她,很嚴重……”
小胡說:“嚴重到什麽程度?”
老胡說:“她有自殺傾向,幾次被大夫從死神手裏拽回來。人啊,就活個情緒,你不愛這個世界了,你看什麽都煩,每分每秒都成了煎熬。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