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翁——你?!”病榻上的陳開名瞪大了眼睛,“你也覺得戚宗弼沒錯?”
“倒是和戚大人無關……”老人低垂著眼瞼,將藥碗放在了一邊,“聖上,你可知你和先帝最大的區別在何處?”
“先帝……”陳開名喃喃自語,“若是先帝在的話,他會怎麽做……”
“先帝戎馬一生,殺伐果斷。”老人輕輕地娓娓道來,“他一生中,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不可為的時候……”
“先帝與聖上最大的不同便是,先帝更敢賭,”老人替陳開名躡了躡被角,“拿幾十萬的將士去賭,拿江山去賭,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陳開名看著眼前的老人,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聖上你的性子沛然中正,不喜劍走偏鋒,一切以大局為重。但是……”老人抬起頭來,看著病榻上這名君主的眼睛,“……今日,聖上你敢賭嗎?”
“朕……”陳開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半天沒有說話。
“樊翁……”良久,陳開名說話了,隻是聲音幹澀,“你這是要朕拿邊關那好幾萬人的命去賭啊……朕若是這樣做……真的對嗎?”
“老臣倒是有一計,可解陛下之憂。”樊姓老人微微一笑說道。
“樊翁明言。”陳開名抬起眼睛望著眼前這名老人。
“戚宗弼計策裏說是以邊關三城為餌,不如說是以這三城裏的幾萬百姓為餌。”樊少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蒼老的身影裏竟透著一股意氣風發的味道。“若是城中沒有這幾萬百姓,北羌必不會中計。在戚宗弼的計策裏,這幾萬百姓已是必死之人,是他手中棄子。這同時也是聖上和戚宗弼的矛盾所在。不過聖上,你可頒發一道聖旨,密令戚宗弼將三城百姓悄悄轉移,命軍中將士身著尋常百姓衣物替代之。在北羌攻打過來之時,讓將士們佯做抵抗後,便後撤讓出三城。由此,戚宗弼之計便可如常實施。至於接下來是勝是敗——勝則北羌已定,敗則……聖上,你可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