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章躺在黑沉沉的地窖裏,艱難地呼吸著稀薄的空氣。對他而言,身上的傷痛反而是次要的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肺部和鼻端。呼吸、呼吸,死命地呼吸,我還不能死在這裏……可是我確實再也沒法支撐下去了……
他原本是被關在地麵上的,關在一間被戲稱為“天字第一號房”的單人囚牢裏。短短幾天時間,他就體會到了什麽叫地獄,什麽叫生不如死。但他始終堅持著,既沒有出賣自己的兄弟,也沒有萌生死誌,作為一個在侍衛生涯中見識過太多的死人,也親手奪去過不少人命的人,他很了解生命的寶貴。死亡就意味著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他不能讓自己走上主動尋死的路。
所以他忍耐著,堅持著,但當今天上午突然被轉移到空氣渾濁的地下之後,他還是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撐不下去了,也許自己已經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不過很快地,豐富的經驗讓他反應過來,這樣突然的轉移,可能是有人要來救他了。
會是什麽人來救他呢?難道是以前的兄弟們?想到這裏,他並沒有覺得欣慰,反而一陣害怕。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對方動用的力量非同小可,兄弟們如果來了,很有可能是自投羅網。而自己已經離死不遠,更不值得他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搭救。不能為了我而讓你們再遭不幸,他心裏默默祈禱著,別來,一個都別來,本來就是我的錯,讓我一個人用性命來擔當就好了。
地牢裏不見陽光,更不可能有計時的工具,他隻能憑借著肚腹中的饑餓感來粗略估算時間,大概已經是深夜了吧。正當他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徐風章多年的江湖經驗令他很快聽出,來的一共有三個人,兩個人腳步較輕,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卻腳步沉重,像是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