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的聖德二十年,我進入雲中僧院不過兩年的時間,隻是一名普通的入門弟子,根本無權接觸宗派裏的核心事務,”韓心之回憶著,“但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關係。真正的長門修士不會在乎地位,隻會追求修行本身。天藏宗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宗派,但是有著久遠的曆史和堅定的信仰,在我讀過的長門典籍中,天藏宗對長門經的闡釋是最能引起我共鳴的,所以我對僧院裏的生活十分滿意,甚至希望就這樣一直到死。”
“但是就在聖德二十年,你的希望破滅了,是麽?”安星眠問。
“是的,就在那一年的冬天,確切地說,是冬春交界的時候,”韓心之的臉色有些陰沉,“那一年八月的時候,我們僧院派出了三十個修士去往北邙山,執行某項秘密的任務。那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所能了解到的內容,何況對於長門僧來說,克製自己多餘的好奇心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所以沒有人去打聽,大家仍舊平靜地過著日子。然而到了十一月,夫子們開始擔憂起來,因為那三十個人並沒有按照原計劃回來,非但蹤影不見,連例行的信件也沒有。”
“這可奇怪了,雲中離北邙山那麽近,不應該一下子消息全無的。”安星眠琢磨著。
“所以我們開始派人去尋找,”韓心之說,“先後派去了四批人,整整找了將近三個月,一直找到第二年的春天,始終都沒能找到。因為他們此行的任務十分重要,一路上對自己的行蹤一直注意隱匿,都是分批進山,到了無人煙的地方才會合,所以見到過他們的山民也極少,能記得住的基本都是十一月之前的偶遇了。”
“所以到最後你們也沒能打探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完全沒有,開春之後,進山采藥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我們隻好放棄了尋找,”韓心之說,“那時候我們普通的修士都在猜測,也許他們是遇到了什麽山崩或者泥石流之類的災難,集體遇害了。因為那三十個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個個都身懷武功,其中領頭的幾位武功還相當高明,遇到一般的猛獸或者強盜,應該有能力應付。當然了,要是碰上大股的盜匪,又或者是集體出動的江湖幫會,大概是敵不過的,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