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舞者之間的這種所謂“研習會”,其實就是比武大會,已經很難考證其發端的時間和發起人了。人們隻知道一點,幾乎每一個屍舞者都渴望參加這樣的盛會,更渴望自己能在比武中取得勝績。雪懷青的猜測雖然隻是出於她的個人感受,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所有屍舞者的共同心理:他們實在都很害怕寂寞。
屍舞者的一生都更多地和屍體打交道,而很少親近活人。即便是生活在人群當中,他們也必須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會被當成怪物一樣遭到驅趕。這樣的惡性循環之下,屍舞者越來越不願意和外人接觸,但是他們同時又對自己的同行們頗多猜忌,也不可能像長門那樣,一群修行者在一起建立一個僧院然後朝夕相處。
另一方麵,屍舞者收徒也十分困難,雖然屍舞術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技能,但常年和屍體待在一起的前提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對此敬而遠之。許多屍舞者窮其一生都隻能形影相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研習會也就成了他們幾年一度的能夠與許多人無障礙交流的最佳機會,或者說是唯一機會。
因此越是接近萬蛇潭,兩人越能不斷地碰到前來參會的屍舞者。這當中有一小部分人雪懷青曾經在服侍師父的時候見過,但大多數還都是陌生的麵孔。
“沒辦法,屍舞者之間的交流實在太少了,”雪懷青說,“如果不是有這個研習會,大概我們都會老死不相往來吧。不過也正因為有了研習會,同道之間的打架鬥毆也多起來了。”
“這樣的研習會一般是幾年召開一次呢?都是由誰組織和接待的呢?”安星眠饒有興致地問。
“其實是不定的,有時候三五年、六七年,有時候十多年,”雪懷青說,“通常都是由那個時代最有聲望的幾位屍舞者共同商議,確定時間地點,然後發出通知。雖然屍舞者大多隱居並且經常換地方,但是我們有一些固定傳遞信息的地方,那裏會用密文寫下各種信息,入了行的屍舞者每年都會找時間自己去看看,或者派人去打聽。至於組織和接待,那是從來沒有的,用我師父當年的原話來說:‘屍舞者如果不具備在任何地方都能自己把自己伺候舒服的本事,還混個什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