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來到天啟城,雪懷青原以為自己會依然無感,依然覺得這座城市和天下所有的城鎮村莊一樣千篇一律乏善可陳,但很快地,她就發現自己的心境起了變化。她開始覺得天啟真是一座氣象宏大的帝王之都,充滿了一種別的城市所無法比擬的莊嚴和大氣,走在這樣的城市中,似乎人的心胸都會變得更開闊一些。
我這是怎麽了?她有些納悶,覺得自己過去並沒有這種可能去在意這些,後來她才想明白,那大概是因為安星眠在身邊的緣故。孤身一人的時候,她隻想盡快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把自己和這個熱鬧喧囂的世界隔絕開;但有了又說又笑的安星眠在身旁,她也逐漸變得言笑晏晏,開始認真傾聽安星眠信手拈來的講解,而不再是敷衍地點點頭左耳進右耳出。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不過相應帶來的另外一個變化則是:她不那麽在乎自己的變化了。從安星眠的身上,她仿佛也找到了一些對自己有益的啟發:順其自然,變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不要總去糾結於“我為什麽會是這樣”“我為什麽開始有這些奇怪的想法”。
沒什麽奇怪的,我就是我,她這樣對自己說。
所以往昔冷漠的屍舞者如今也慢慢開始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了,她會指著一座被刻意保護起來的殘缺雕塑向安星眠追問來曆,她會看著路邊賣藝的雜耍攤,和安星眠一起低聲取笑那個玩刀大漢的刀法之拙劣,她也會偶爾在賣花姑娘麵前停下來,看著花籃裏或白或粉的百合花,露出喜愛的表情。
“這世上的植物,不光隻有製毒煉藥一種用途,拿來欣賞欣賞,愉悅一下我們的眼睛和鼻子,其實也是挺好的。”安星眠說著,掏出幾個銅錙,挑了一把看上去最新鮮整齊的白色百合,捧在手裏遞給雪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