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事兒,公蠣並未怎麽放在心上。別說是尋常百姓,便是官宦人家,這種婆媳不和殃及孫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這種家務事,原不是外人能斷得清的。
不過二丫能發現混跡於塵世的非人,倒是讓公蠣有些吃驚。洛陽城中非人不少,大多並無惡意,不過是貪圖人間的繁華,同常人一般生活,彼此之間也井水不犯河水,即使有道行高者看穿了道行低微者的原形,多心照不宣,視而不見。可二丫小小一個丫頭,竟然天生靈力,不論非人道行高低都能一眼看穿,實在讓公蠣感歎造物主獨鍾愛人矣。
這兩日來,錢耀宗不知忙些什麽,每日鬼鬼祟祟,一去便是大半日,不忙的時候,便發癔症一般,帶著那種迷離的神色呆坐著,未喝酒也像喝酒了一般,說話行事顛三倒四。
公蠣對他甚是不喜歡。錢耀宗又瘦又矮,一張臉倒也白淨,打眼看上去還有幾分文氣,但稍一接觸,便覺得俗氣不堪,他見到公蠣等人總是一臉的諂媚討好,但眼底之間又會無意之中流露出幾分不甘和嫉妒來。公蠣幾次看到,他獨自一人沉思時,眼神陰鷙冰冷,帶著一股惡狠狠的意味,但隻要看到人來,馬上一團和氣,點頭哈腰,虛偽之極。
二丫若是不犯病,便在園子廳堂裏晃**,一看到公蠣便興高采烈地跟上來。
公蠣本來是不喜歡小孩子的,不過二丫聰明,一點就透,說話也像個大人一般,並不討嫌,公蠣高興了便帶她一起玩兒,若是煩了便找個借口走開,她也不纏著,隻管乖乖回房。一來二去,兩人看起來倒比錢耀宗更像父女。
這日吃過晚飯,公蠣早早去了聽風閣。
今晚的表演卻是儺戲。儺戲原不是中原本地戲曲,隻見一群戴著麵具的人,張牙舞爪地跳舞,夾雜著咿咿呀呀的怪異唱腔,一句也聽不懂。依稀看出講的是尋人,似乎一位老人,他的女兒走失,他便沿街乞討一路尋女,最終終於找到女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