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隆公犁,比你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老者背著手,站住賞月台上,看著遠去的三個身影,依然麵無表情。不過兩個時辰的工夫,他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像是老了好幾歲。
江源並排站著,身上白衣斑斑點點,像是血跡,但氣色如常,並無受傷後的委頓。他沉默了一陣,道:“多謝胡叔叔。這次損耗了您好些年的靈力,江源深感愧疚。”
老者毫不在意地擺了一下手,道:“你既然費盡心力將他引入八卦瓠,為何又放過他?”他抹了一把臉,瞬間變了個模樣:雖然仍是白須白發,但短衣短衫,精幹矍鑠,卻是宣風坊牡丹園的老花匠。
江源俊美的眉眼一挑,恢複了以往的慵懶和冷傲:“這樣勝之不武。”
在二人身後恭順站立的小花匠砸巴著嘴,小聲嘟囔道:“剛才若是下手,連那個所謂的畢掌櫃也能拿下。”
江源忽然輕聲道:“他信任我。”
老者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道:“你啊你……真同你外公年輕時一模一樣。”
江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是嗎?”
畢岸等人的背影已經不見。三人沉默了一陣,江源道:“胡叔叔,外公身上的毒,是否隻有這一種解法?”
老者遲疑道:“其實用靈蛇內丹,隻是一種嚐試,而且也不敢保證用了便一定能好。”又道:“你這樣問,是打算放棄這種辦法了嗎?”
江源的表情有些複雜,他頓了一頓,道:“再說吧。”
老者喟歎道:“看到你和他,就像看到了我和你外公年輕的時候。你外公他積極上進,一心想要重振家族雄風,我卻隻愛擺弄那些花花草草,隻想像個常人一樣,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江源微笑道:“其實外公每每說起來,都很羨慕胡叔叔,逍遙自在,無憂無慮。”
老者道:“不,我隻是有自知之明,我的本事我清楚得很。這一點卻是和隆公犁不同的。他如今還處於懵懂時期,並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那個八卦瓠,已經是我畢生靈力的結晶,可是他輕易而居便破解了。若不是你折斷他的木赤霄,隻怕我如今已經雙目全盲、功力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