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賴舉著榔頭的手停下了,他直起了腰,期期艾艾道:“你們是……李公子的隨從吧?”卻是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一張榆皮老臉露出嬌羞的表情,令人作嘔。
沫兒的心突突直跳,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異常,點點頭道:“是。我們來帶公子回去。”
老賴看了看後麵掛著的幹屍,語無倫次道:“我同公子情投意合……這個,不是我……”掐著文清脖子的手鬆了一點,文清掙脫出來,繞回到沫兒身旁。
老賴,或者應該叫阿蘿,低下頭去,露出一副扭捏的小女兒相。
沫兒擠出一個笑臉,道:“我知道,公子對小姐稱讚有加,已經寫信給我家老夫人啦。隻怕很快就可以用八抬大轎抬安小姐過門了。”
老賴眼睛發亮,灰黑的臉色透出些紅光來,低頭擺弄著衣角。臉竟慢慢變得圓潤,恢複成阿蘿的樣子。
文清看得目瞪口呆,沫兒偷偷用肘部擊了他一下。沫兒試探道:“夜深了,老夫人讓我們接公子回去,小姐要沒什麽事,我們就告辭了。”
阿蘿麵帶歉意,羞澀道:“是不早了。”又急急忙忙解釋道:“這個房間……看著怪了點,希望公子不要在意。”
沫兒心中竊喜,敷衍道:“沒事沒事,我會和公子解釋的。”示意文清背起婉娘,小聲道:“快走。”
話音未落,一個沙啞的聲音咯咯笑道:“來了我這裏,還走得了嗎?”聲音忽而清脆,忽而幹澀,一抬頭,阿蘿獰笑著湊了過來,左半邊臉瑩潤如玉,右半邊臉如同幹屍,同時左肩平坦右肩耷拉,呈現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
沫兒暗叫不妙,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諂媚道:“安小姐還有事?”
阿蘿的右臉顯出猙獰之態,左臉卻明顯地紅了下,嬌滴滴道:“李公子他喝了一點酒,回去給他飲一點醒酒的……”一句話未說完,聲音突然轉換,惡狠狠道:“阿蘿!你還不明白,他就是個騙子!聞香榭一直是那個惡女人婉娘在打理,根本沒有姓李的公子!”阿蘿昏黃的右眼陰沉沉地盯著文清和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