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滬問:“你們西區有沒有一個叫阿發的?”
周sir說:“你說發子?”
南方人喜歡在名字前加個“阿”,東北人喜歡在名字後加個“子”(發音:za),看來靠譜。
老滬說:“我隻知道他叫阿發。”
周sir說:“那你說他多大,長啥樣?”
老滬說:“我都不知道。”
我說:“我們跟他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太急切了,每分每秒都有一種被人催稿的感覺,甲方還是兩撥人,一撥是黑風衣三人組,一撥是象鼻人……
周sir說:“好哇,你們跟我走。”
小差低聲說:“我們能信任他嗎?”
本來她不想讓周sir聽見,但離得太近了,周sir還是聽見了,他毫不避諱地說:“你別擔心,咱東北人敞亮,從來不記仇。”
老滬說:“走吧,我們隻有找到阿發才會有線索。”
就這樣,我們風忙火急地收拾了東西,稀裏糊塗地跟著這個碰瓷兒的中年滾刀肉走了。
在路上,我問小差陳工是個什麽樣的人,小差說,他很文弱,不像個領導,更像個技術員,總體看來挺通情達理的,他承認我們所持通行證的合法性,表示不會驅逐我們,但他也提醒小差,旅遊期間不能違反404的規定,等通行證到期了,必須馬上離開。
大家聽了,都鬆了一口氣。
接著我問周sir:“你們為什麽不搬走?”
周sir再次露出了無賴的表情:“我們在這裏奉獻了大好青春,突然來個命令讓我們滾犢子,我們就滾犢子了?再說了,我們都不知道咋應對外麵的社會。”
通過這個周sir,我們知道404大撤離的時候,對於職工和家屬的善後工作是分批進行的。
由於外麵的崗位有限,404高層決定先給部分職工安置工作,沒有編製的職工先自謀生路,等待分配。
那時候,中國的改革開放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國企第一次開始轉型和改革,大學生畢業不包分配了,除了公務員幾乎沒有鐵飯碗了……東北地區作為老工業基地首當其衝,下崗潮一波接一波。外麵的形勢如此嚴峻,404還能承諾給這些職工編製,真是良心企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