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打車來到年華裏時已逾七點。
由於高原晝夜溫差較大,此時氣溫已經降到了十度以下,陳威冒著寒風在小區裏走著,好不容易找到六號樓二單元,由於沒有門禁卡,他在門外矗立了足足半小時,直到有住戶開門才混進去。他爬上四樓,找到401,摁下門鈴,很快,門開了,一個幹癟的小老頭出現在門口。
老頭的眼袋很重,眯著小眼,嘴巴癟癟的,陷進了下巴裏,問了陳威一句藍語,陳威搖搖頭,用大西語回他:“請問穆彪東在嗎?”
老頭答道:“我就是。”
陳威問他能不能進去,對方立刻用手攔住門,問:“你是誰?想幹什麽?”
無奈之下,陳威隻好臨時編了一個謊:“我是警察。”
“警察?”穆彪東聲調一揚,尖刻地問道:“大西人來這兒當警察?你撒謊也不打草稿的嗎?”
陳威想起自己忘了塗美藍霜,不禁氣餒地攤攤手,說:“我是不是警察不要緊,關鍵是我有事找你!”
穆彪東登時變得警覺,後退半步,厲聲道:“什麽事?”
陳威知道他不問明來意是不會罷休的,索性說道:“十五年前有一對大西夫婦被藍人打死了,這事你還記得吧?”
穆彪東怔了幾秒,眼睛一翻,陰沉沉地問道:“你是誰?”
“我就是他們的兒子!”陳威義憤填膺地答道。
陳威神情專注地注視著穆彪東,準備等他揭開十五年前那場血案背後的真相。煙霧從一明一暗的煙卷上離開,徐徐地飄上退休警察斑白的鬢角,額頭凸起的青筋似乎正映照出抽煙者掙紮的內心世界。
良久,穆彪東調整了一下坐姿,說:“沒錯,那樁案子就是我經辦的。”
陳威探身向前,屏息以待。
“你父母投宿的旅館叫啥我忘了,總之老板是一個女人,名字我記不得了。就這麽多。”穆彪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