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麵以下一層,步行街。
陸傳旭泄憤似的狠狠吸了一口杯子裏的飲料,突然把捏扁的杯子一扔,抬手,似乎是想用力扇自己一個耳光,臨到臉邊還是很慫的收了力道。
算了,他還不想接受整個餐廳人的注目禮。
轉過頭,陸傳旭對著西餐廳的玻璃櫥窗打理頭頂上的一撮黃毛,越看越覺得自己確實很像一個成年人眼中熱衷於挑染的輕狂少年。
可是這能怪他嗎?這撮黃毛從小便跟著他經曆過無數個理發小哥的洗剪吹摧殘,依然春風吹又生似的屹立不倒。
如果是因為這個可笑的原因,讓他在一試的麵試中隻拿了C-,他一定今晚就把頭發全剃禿。
想他天生擁有遠超常人的五感,又一直堅持鍛煉,身體倍兒棒,誰見了不說是個參軍的好苗子,卻因為難以置信的麵試成績和文化課考試成績在一試中便被刷了出去。
無情的現實,逼迫他在長得不好看和腦子不好使之間至少選擇一項承認。
這時,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健壯成年男人從櫥窗外側經過,嚴重影響了他對著鏡子琢磨著新發型的無聊行為。兩個人隔著一麵玻璃對視了一瞬,瞬間覺得相看兩厭,各自扭過頭去。
陸傳旭心不在焉地撕開番茄醬,結果用力過猛,薯條上一點沒沾上,袖子倒吃了個飽;在餐盤裏翻找紙巾的途中,又不慎碰倒了被他捏的奇形怪狀的紙杯,袖口直接濕透。
得,所謂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大概不過如此吧。
外麵打電話的男人坐在了店前的小花壇上,就像是一隻熊正在用體重壓榨樹墩。陸傳旭腦內靈光一閃,對,這事兒說不定還有救!
他看了一眼時間,傍晚六點。
在耳機上摩挲了半天,他不太情願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還是半天不接,煩得很。陸傳旭咬著牙在心裏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