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舒叼著半根巧克力棒,閃身躲入巷道,隨後手腳並用,略顯狼狽地翻上某位住戶的窗台。
他忽然想起那位也許應該定義為“救命恩人”的女護士。第一次跟隨醫生前來時,她似乎有點被那間大半被金屬儀器占據的病房嚇到了,忽然心絞痛發作跪倒在地。閔舒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她痛得幾乎扭曲的臉上,正凝視著他的眼睛尤其的亮,沾滿汗水的雙手緊緊拽著他病床邊的欄杆,似乎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可是,一個以刀俎一員的身份麵對他這塊魚肉的人,能有什麽話對他說呢?
莫名的,閔舒突然忍不下去那位醫生驚慌之中反而略顯磨蹭翻找藥品的動作了。他直直坐起身來,一把扯掉了臉上裝裝樣子的輸氧管,大聲叫嚷起來:“這邊,這邊!籃子裏!”
聯想到自己如今莫名得來的自由,難道這就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閔舒把巧克力棒一截一截地嚼得哢吱作響,心裏仍有點疑惑。
或許就是因為這件小事,湯護士和他以一種難以理解的速度迅速熟稔起來。起初的兩次見麵,兩人的交流方式主要依靠多半都無法成功互相會意的眼神。他飛快眨巴著眼睛想要喝水的時候,湯護士就會緊張地開始背誦醫生傳授的常用藥品擺放位置口訣;他輕鬆地轉著含笑的眼睛顯示自己一點也不痛的時候,湯護士盯著他多看了一會兒,又一臉悲切地捂著胸口坐下了。
第三次見麵,趁醫生回頭的片刻,他突然從病**彈起來猛地拍了她的肩膀一把,差點把這個容易一驚一乍的小護士嚇得跳了起來。
再之後的兩次,湯護士已經被允許獨自進入這裏了。兩個人終於第一次真正說上了話。當他知道湯護士的名字原來叫做“雨澈”的時候,曾經嚴肅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個……你是不是,五行特別缺水?”閔舒在手心裏寫了一邊護士的名字,點頭肯定到,“你的名字裏恰好有十滴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