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今年的三月卻沒有什麽三春暉,在黃衣誌願者的記憶裏,今年的三月沒有桃紅梨白,沒有鶯歌燕語,冬的餘威仍舊強勁,隻有褪不盡的寒意以及那吝嗇的風雨。
黃衣誌願者緊了緊身上的薄外套,一手提著一袋排骨,一手舉著雨傘朝陳大媽居住的小區走去。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一個披著黑色一次性雨衣,佝僂著腰的老人在垃圾桶邊上往身旁破爛的三輪車裏篩撿著各類垃圾,被踩扁的飲料瓶,雨水打濕了的一摞摞折疊好的紙箱,還有一隻無家可歸瑟瑟發抖的小貓咪.....
這件一次性雨衣是誌願者送給陳大媽的,他已經見陳大媽用過千百次了。說來諷刺,一次性雨衣可以長久使用,那些明明使用說明書上可長期使用的東西卻輕易被人丟棄。
湊近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陳大媽,黃衣誌願者連忙走上前,將手中的排骨掛在三輪車的車把上,從地上抱起一捆潮濕的紙箱放進三輪車裏。一邊拾撿著地上的垃圾,一邊瞅著陳大媽蠟黃的臉說道,“陳大媽,下雨你還出來幹嘛,在家歇著不好嗎?”
陳大媽用手輕輕揩了一下臉上冰冰涼涼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不能歇啊,這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人歇嘴也停,想吃飯就得動手幹活啊。”
黃衣誌願者嘟著嘴,“每個月不是給你打了一筆社保金嘛,應該夠你花了,老了就該清閑清閑,說句不好聽的,你把錢攢著不用才是浪費,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是一堆廢紙。”
“哎,”陳大媽捶了捶酸痛的後腰,“實話告訴你,社保金都拿給我兒子去花銷了,想吃飯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真是太過分了,”黃衣誌願者一臉憤懣地說道,“那家夥現在連你的社保金都不放過了?花光你的積蓄,掏空了你的退休金,這又開始打上你社保金的主意了,還給不給你活路了?要我說,陳大媽,你就該把他趕出去,任由他自生自滅,左右房子也是你的名字,法院都會支持你的。養著這樣一隻吸血鬼,遲早有一天要將你的骨油都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