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長春雙眼通紅,像是在窮途末路的絕境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癲狂又得意地盯著沈愔:“怎麽,沒話說了?警官先生,如果你們每次破案都靠耍嘴皮子和撞大運,那我真是要為普通市民的安危捏把汗了。”
他喘了口粗氣,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領:“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有沒有我女兒的消息,既然你們一無所獲,那我先走了。”
他拉開椅子,作勢往門口走去,為了彰顯心理上的優勢,還刻意吹起荒腔走板的小調。怎料剛一邁步,沈愔平平淡淡的聲音立刻如影隨形地追來:“項維民已經死了……你就不怕嗎?”
葛長春抬起的一條腿登時僵在半空。
“知道項維民是怎麽死的嗎?”沈愔盯著他的背影,捏著四平八穩的語氣,平鋪直敘道,“有人將他關在孝安堂的地下室裏,然後放了把火,我們發現他時,他正拚命從地下室的鐵柵欄裏探出胳膊求救……”
葛長春臉上的血色消退得幹幹淨淨,仔細觀察,會發現他上衣袖口和褲腿在無風自動。
他在難以自抑地戰栗。
沈愔緊跟著站起身:“……可惜警方晚到了一步,等把他從火場裏扒拉出來時,人已經燒成焦炭,要不是運氣好匹配上了DNA,還不知道要在法醫室的冷櫃裏躺多久。”
葛長春驀地轉過身,僵硬的麵部肌肉用力抽搐,終於擠出一把色厲內荏的猙獰:“你到底想說什麽?”
“項維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們’連他都不放過,何況是背後主謀?”沈愔連譏帶諷地勾了下嘴角,“葛總,你就一點沒替自己擔心過嗎?”
葛長春的眼角神經質地狂跳起來。
“葛總是生意場上的人,八麵玲瓏長袖善舞是看家本事,想多給自己留條後路也是人之常情,”沈愔觀察著他的表情,不慌不忙的在已經傾斜的天平上加了最後一塊砝碼,“……一邊是西南毒市勢力最大的毒梟,另一邊是近兩年飛快崛起的新生代,你在玄阮和神父之間搖擺不定,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