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黑白逐真

(三十三)

沈愔第一眼看到這幅《簡·格雷的處刑》時就感到說不出的異樣,不是油畫本身的問題,而是這幅壓軸作品和前兩幅的氣質差太遠了。

不論《朱蒂斯斬殺敵將》還是《德裏斯基爾酒店的小女孩畫像》,雖然作者不同、筆法迥異,卻都透著如出一轍的陰森和詭異感。相形之下,這幅《簡·格雷的處刑》雖也是刻畫刑場,卻讓人心生寧靜,畫作中央的白衣少女全身透著淡淡的柔光,仿佛一盞黑暗中的明燈,引導人們穿過重重迷霧,走向最終的歸宿之所。

但這隻是沈愔的直覺,沒法作為正式的偵查方向,所以他隻能來回審視這三幅畫作,視線忽而一凝:“等等,這裏能放大嗎?”

所有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那幅《朱蒂斯斬殺敵將》右下角的陰影中露出幾塊顏色稍淺的色斑,因為顏色相近,形狀也瑣碎,不湊近了端詳幾乎瞧不出。

技術主任袁崇海親自上陣,將那塊區域放大,又加強了對比度,下一瞬,被刻意隱藏在畫幕中的信息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

“這是什麽?”於和輝揉了揉眼,難以置信,“是……詩句?還特麽是中文的?難道這作者是中國人?”

吃瓜群眾紛紛對他側目相視,連智商跟他半斤八兩的丁紹偉也不例外。

於和輝眨眨懵圈的眼,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等等,難不成……這詩句是後來加上去的?”

以袁主任為首,技偵組的小哥沒一個搭理他,隻有丁紹偉探出爪子,心有戚戚地拍了拍他的肩。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兩行詩句上,隻見上麵寫著——

“二月的雪,二月的雨,痛苦也是酒精。”

“有人用石頭叩響酒杯,直到所有的花朵都流出眼淚,望見故鄉。”

一幹大小夥子天天跟罪犯打交道,九年義務教育灌進去的那點墨水早在畢業當天就還給了老師。誰知現世報居然時隔多年找上門,借著某個文青綁匪的手,狠狠抽了他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