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長春也算“翻臉堪比翻書”的典範,幾分鍾前,他還強撐著脊梁骨,哪怕沈愔把證據摔在他麵前,依然死鴨子嘴硬。幾分鍾後,他卻痛哭流涕地抱著沈愔大腿,哭著喊著要招供,唯恐警方一個不耐煩,真把他從市局丟出去。
沈愔反應奇快地站起身,默默後退兩步,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葛總那一撲直接撲了個空。
“我說,我什麽都說!”葛長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會殺了我……那個人真的會殺了我!”
他兩次提到“那個人”,沈愔不由和丁紹偉對視一眼:“‘那個人’是誰?”
葛長春囁嚅著嘴唇:“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道上的人都稱呼他為……”
“——‘神父’!”
沈愔垂落身側的右手猛地捏成拳頭,心說:果然是他!
“神父和玄阮都是大人物,我、我就是跟在他們身後溜邊撿漏的小嘍囉,做點零散生意糊口而已。他們倆我誰都得罪不起,可他們、他們怎麽就非得跟我過不去呢?”
“神父”這名字像一發高能炸藥,將葛長春負隅頑抗的心理防線炸得一潰千裏。他崩潰似的癱軟下來,倚著桌角喃喃道:“為什麽不能放過我……為什麽就盯著我不放?我隻是想賺點錢,我什麽也沒做……”
丁紹偉忽然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在這位眼裏,製毒販毒乃至殺人滅口都不算什麽,他居然還“什麽也沒做”?
這要枉死的冤魂情何以堪!
從審訊室出來時,丁紹偉臉色很不好看,沈愔甚至懷疑要不是自己把他拖出來,這小子已經拎起拳頭,揍葛長春一個滿臉桃花開。
他把記錄口供的卷宗甩在丁紹偉懷裏:“行了,葛長春都已經開口了,你還想怎樣?”
丁紹偉哧溜一下鼻子,聲音悶悶的:“就是覺得……這見鬼的人生太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