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兵打開文件袋,專注地看了起來。中年男人開著車,一言不發。
中年男人叫陳大明,白川市刑警支隊重案大隊的隊長,專跟殺人放火的凶徒打交道,實際年齡41歲,但過度繁重的工作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花白的兩鬢和不修邊幅的穿著,更增添了蒼老的氣息。若是在路邊遇到,你準會以為這是一個剛剛送孫子上學,回家路上順便買菜的大爺。刑警就該是這樣,陳大明常跟手底下的兄弟說,麵相上要慈祥,殺氣都藏在心裏,上一秒處理分屍案,下一秒該買菜買菜該做飯做飯,麵如菩薩心似金剛。
文件袋裏放著一疊照片,四個女人,各個麵帶笑容,不是開懷大笑的笑,而是微笑,輕描淡寫似笑非笑,仿佛剛從美夢中醒來。若是活人,這笑便是迷人的神秘的,可惜,這笑容放在了死者臉上,便有了說不出的詭異。
“師父,我聽說人在臨死前,會把自己一生在腦子裏過一遍,就跟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閃”,照片中女死者呈側臥狀,左臉頰貼地,睜眼看著前方,頸部和左手手腕上各有一處針眼,右手腕上則是一道豁開的口子,深入動脈,典型的銳器傷,屍體周遭布滿血液。血液中有一小塊**的長方形地麵,位於死者麵部前方一步遠的位置。冷小兵輕觸那塊刺眼的**地麵,不安地問師父:“是這樣嗎?”
“哦,是泮庫溴銨”,陳大明低聲回了一句。
“泮庫溴銨?”冷小兵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念起來有些繞口。
“一種肌鬆類藥物,”陳大明看徒弟一頭霧水,解釋道:“全麻手術時候經常會用到的一種輔助類藥,能讓人在全身麻醉的情況下,肌肉保持鬆弛,便於醫生開刀。死者臉上的笑容就是肌鬆藥作用的結果。”
冷小兵大概聽明白了怎麽回事,隨即更多的困惑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