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震驚,都說陳年老賬過去就算了。但我相信,這件事絕不會是說算就算的,尤其看杜興說完後的眼神,竟露出絲絲凶氣來。我心說不好,大油又有殺念了。他好不容易從監獄放出來,又好不容易當上刑警算是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我可不想他因為殺人再次進到牢子裏,甚至就此被判死刑。我也顧不上說我與小鶯的事了,急忙絞盡腦汁的勸他,反正各種道理,隻要沾邊的全用上了。我沒少說,費了半個多小時的口舌。這期間杜興把杯裏的白酒喝完,又倒了半杯紅酒,他就盯著紅酒時不時的晃著酒杯。乍一看,就好像這裏麵裝的是血一樣。我最後實在說不動了,他也不接話沒啥表示,我就停下來點根煙歇了會,又問了句,“大油,我說的你到底懂不懂啊?”杜興冷冷看著我,搖搖頭說,“你剛才說的什麽?我一句也沒聽進去。”要在平時,我被人這麽冷落,保準會抓狂的。但我沒怪杜興,而且我也看出來了,他心裏有主意了。我就跟他說,“咱倆不是外人,想啥就告訴我吧。”
杜興一仰脖,把一杯酒一飲而盡,還特意抹著嘴角溢出的紅酒說,“李峰,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我現在的生活確實來之不易,真不該有殺念。但我心裏真熬不住,別看你嫂子死了七八年了,有時候晚上做夢,我還能夢到她,包括我那沒出生的兒子。要是他還活著,現在就七八歲了吧?正是好年紀,我還可以教他練練武打打槍這類的。”我剛才就想怎麽勸他了,這時候靈光一閃想起個事,他不還有個女兒麽?那女兒哪去了?從出獄後他咋就不提這女兒的事了呢?我拿這話問他,還跟他特意強調,他女兒現在也不小了吧?怎麽不去把精力放在他女兒身上呢?現在這社會都變了,可不能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啊。杜興笑了,笑的有點淒涼。我本來是想轉移他注意力,才提女兒的事,沒想到反倒讓他更痛苦了。他說句了讓我捉摸不透的話,“我女兒?我都不知道她在哪了。或許連名字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代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