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狁守完全不知道水婉是從哪裏聽說的這個詭異的長名詞,也完全不明白自己哪裏傷了,詹穀才是真的受了傷。再說了,中國人哪裏有心理疾患?那都是外國電影裏有錢人的遊戲,他何德何能需要享受這項服務?
但他家“太後”對此十分堅持,理由也十分充分。如果他正常的話,幹嗎要衝出去裝英雄?他當時糊塗了……這個理由有用嗎?如果他正常的話,幹嗎要握人家的槍管?同樣糊塗……啥?不接受這個解釋?如果他正常的話,怎麽知道他們同夥在哪兒?依然糊塗……她不接受他也沒辦法。如果他正常的話,看到凶殺場麵就應該做噩夢!他做了嗎?他反複解釋並沒有人死在“凶殺現場”,不過太後同樣不予理會。如果他正常的話,應該對這一切惴惴不安、心神不寧、精神緊張、無端
恐懼,為什麽沒有?!他就應該精神失常才叫正常嗎?盤狁守進行了一番反抗,最後還是妥協了。太後的眼睛裏甚至泛起了晶
瑩的淚花,而老盤子平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責備,他還能怎麽樣?所以他乖乖地按照預約的時間進了那個“向日葵心理谘詢工作室”,在
接待小姐甜美的聲音中,灰溜溜地坐到等候的椅子上,在心底長籲短歎。他沒等多久,谘詢室的門就開了,有兩個人走出來,互相握手作別。其中一個人轉身離開,另外一個人進去又出來,手中多了一個活頁夾,
對外麵等待的盤狁守笑了一下:“您好,是盤先生嗎?”盤狁守看著那個人,愣住了。
讓他愣住的不是那個醫生,雖然那個醫生的確很年輕,不太像是電影裏
那些一看臉就覺得很可靠的谘詢師,但那個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的目光越過年輕醫生,又稍微調高,再調高——停留在接近房頂的位置。一個全身包括頭發都泛著透明水色,身上還穿著一件水色無袖長裙的女孩子坐在那個醫生的肩膀上,水色的雙手捂著水色的臉,正在無聲輕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