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盤狁守漸漸長大,外麵的世界也在發展。
城市在發展的過程中擴張了它的麵積,原本隻是一個靠種地為生的村落逐漸和城市擴大的邊緣融合,又在一次次的拆遷改建中像一滴水一樣融入城市。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從“村裏人”變成了“城裏人”。
但盤狁守家周圍的那些老房一直都沒有變過,隻是周圍起了一棟棟高樓大廈,大的小的公路四通八達。
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盤狁守正縮在被窩裏睡覺。房子的確是老了,外麵下大雨,屋裏就下小雨。他房間裏大盆小罐擺了滿地,叮叮咚咚,敲打得好不熱鬧。要是別人,在這種情況下那是八成睡不著了,但盤狁守不是“別人”,
他住在這裏十幾年,沒有這些聲音的地方他才睡不著。不過睡著是睡著,今天,他睡得很不安穩。和著那些滴滴答答的水聲,他聽到有人在哭。哭聲壓得很低,不太清
晰,就像被什麽東西掩住了一樣,聽不出究竟是男是女,隻知道聽來一抽一噎的,簡直傷心欲絕。盤狁守被那哭聲折騰得噩夢連連,夢中又是跳河又是殺人,但是聲音就
是縈繞在耳邊徘徊不去,似乎打定了主意將他糾纏到死。逃避到不能再逃,盤狁守睜開了眼睛。哭聲還在。“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打擾我睡眠的罪魁禍首。”盤狁守對自己說。不管
是哪個妖怪,有什麽困難,有多麽可憐,他一定要殺了它……他翻身從**坐起來,胸口忽然一輕,某樣東西“咕咚”一聲滾落到了
床底下。
哭聲斷了。
他看向床下,摔在那裏依然沒有爬起來的是一個穿著白金緞襖的小妖怪,大眼睛,黑鼻子,五短身材,露出來的圓腦袋和胖爪子上長著厚軟的白毛,額前留了齊齊的白劉海,頭頂上有兩隻圓圓的耳朵,身後是一條肥肥的白尾巴,整隻看起來圓滾滾的——它也的確是圓滾滾的,因為過了五分鍾左右,它依然在原地滾來滾去,努力讓自己肥短的腳丫子夠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