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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最後一片藍天”的遊行活動在周日上午舉行,全市人幾乎傾巢出動。李則有采訪任務,袁樂作為老朋友隻能跟著去了。
遊行結束後,他倆拐進了第六街他們熟門熟路的那個餐館,直奔老座位:臨街落地窗前的轉椅。餐館比平時冷落了許多,幾個服務生站在桌上,撕掉窗玻璃上的宣傳貼紙:藍色背景上一隻可愛的卡通眼睛:help me!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李則笑著打趣,“玻璃全保住了,嗯?”
服務生翻翻眼睛:“別這麽說,我們可是真心想要保護黃金窗的。看!”她挺了挺胸,同樣主題的卡通徽章,是遊行中有人散發的。袁樂和李則的口袋裏也有。
“當然,善良的環保主義者,給我們來——”李則拉過菜單。
袁樂眯起眼,外麵的街道上四處散落著彩紙、宣傳單和被踩扁的一次性紙懷。環保主義遊行哪次能搞得真正“有利於環境”。他苦笑。最近黃金窗的事又攪得天翻地覆,遊行、靜坐幾乎成了雙休日的固定節目。A城是天空雲層廣告業最先起步的地方,想當年雲層廣告剛出現時,有人從外地趕過來和那片單色線條畫合影。後來廣告越做越多,技術也發展起來:現在他們能做出256色的圖像、熒光效果、變色,甚至簡單動畫。他自己就是個繪雲師,整天追著學這些新玩意兒都要吐血。但誰都懶得抬起頭看一眼了。
也不怪誰,現在天空烏壓壓一片全是五顏六色的廣告圖案,唯一能讓人看了舒口氣的,隻剩市中心上空那片真正的天,藍色,在睛朗的日子裏還會飄過雲彩——“黃金窗”。關於這個外號來曆的說法有二種:其一是說它作為大自然的最後陣地,像黃金一樣珍貴;其二是傳言各廣告公司為了它,競出的投標價都能用薄金片將它鋪上一層了。袁樂比較相信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