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天都又不是不知道瑞西堡是什麽地方,財不露白,她一個外人,身上揣著兩袋金葉在這裏招搖,被人劫財害命也怪不了我頭上,再說她既然和冠天都有交情,我總得給他留點情麵。”
“您說的也是,我現在就安排人去辦事。”
“回來。”地藏又埋頭磨開天斧,聲音很輕但卻擲地有聲,“錢財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世道能保住一條命比什麽都重要,今晚的事你別去。”
乞丐悻悻點頭,心有不甘看著手裏沉甸甸一袋金葉,即便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抗地藏的話。
乞丐下了樓,地藏還在專心致誌磨斧頭,荒廢了太多年,斧刃都變的鈍厚,磨去麵上那層鏽漬露出裏麵奪人心魄的寒光,倒映出地藏那張心事重重的臉,和手中的開天斧一樣沉重和遲鈍。
一聲清脆的鷹鳴將地藏從沉思中喚醒。
抬頭便看見停在高樓屋簷上的那隻鶻鷹,和先去那個叫如來的男人一樣,鶻鷹敏銳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金色的羽翼在落日的餘輝中透著令人肅穆的色彩,在地藏的臉上蒙上一層無以複加的凝重。
走到窗邊,鶻鷹距地藏近在咫尺,隻要地藏伸手便能觸摸到,鶻鷹沒有閃躲,地藏也沒有驅趕,一人一鷹的眼裏似乎都沒有畏懼,矗立在高樓上又仿佛是習以為常的默契,視線不約而同鳥瞰著被燈火點綴的邊城。
地藏凶悍的神情漸漸變的有些惆悵,記得剛來時,這裏還是一座充斥著殺戮與死亡的荒蕪廢墟,是他帶來了秩序和規矩,漸漸來瑞西堡的人越來越多,無論是躲避仇家還是逃避官府,似乎所有人都有潛移默化的共識,入城那刻起便和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和這戈壁的黃沙一起伴著這座荒城了此殘生。
或許是天下唯一的容身之地,即便是十惡不赦之人來了這裏也知道收斂和隱忍,堅守著屬於他們的桃花源,就這樣,時間長了,雖以惡名滿天下的瑞西堡反倒成為最平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