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翼唇邊仍舊掛著淡笑,目光驟然降溫,咖啡廳裏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冷卻了不少。謝盈惱怒地看著任苒,“你”了半天,講不出多餘的字。
許久,方天翼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任苒,矜持有禮地點頭:“任小姐,希望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任苒也有學有樣地笑笑,回敬:“但願吧。”我就是毀了畫,也不會給你們!
謝盈的臉氣得發白,方天翼示意她離開,她盯著任苒,胸口起伏得厲害。
任苒微笑:“謝小姐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別得意,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
任苒偏過頭,自顧自地坐回卡座。方天翼應當是拉走了謝盈,任苒沒有回頭,更不關心,隻是低頭望著夾板上模糊一片的宣紙。
濕噠噠的畫紙,幾乎全染成了黑色和咖啡色,水墨畫變成了印象派後現代畫。指尖觸到略濕潤的宣紙,墨跡斑斑,任性以後是傷心低落,心疼得像有刀子戳在胸口上。裝成沒事人,是假的,全是假的,是麵對敵人時驕傲的麵具。這是她的心血之作,每一筆都是她對生命的理解。想起小時候,母親告訴她,青鬢無價,荏苒年華。這是她名字的由來,也是父母對她的期許。
媽媽說,她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不懂變通,以後要吃虧的。
是,寧為玉碎。寧可毀了畫,也不會拱手把心血相讓給他人。媽媽說,她就擔心自己,這麽剛折不屈,會吃虧。
服務生走來,小心地問:“女士,能幫你整理下桌子嗎?”
任苒搖頭:“我自己來。”
等宣紙略幹了些,任苒收拾好夾板,先給言亦久發了條消息,簡單說了一句“畫毀了”,便扔進包裏,假裝是沒有手機的野蠻人。
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熱浪騰撲到每一寸**的肌膚上,肆意噬咬著、侵襲著。她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最近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