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憶沒有再說話,不主動,也不拒絕。
月夜靜謐,燭火嗶剝,兩個人之間隻有呼吸的雜亂。
可林晚卿從來不是甘於放棄的人,這種古怪的對壘隻會喚醒她心裏的那頭獸。
“大人……”昏燈燭火下,美人聲線輕柔,眉眼嬌俏。
無聲旖旎的氛圍裏, 耳邊響起女人輕柔的呼吸, 頭頂上的那盞油燈輕微地晃了 晃。後槽牙被咬得發酸,本能讓他恨不得就此鬼迷心竅。但每一根理智的神經又在 拉扯,在告訴他,不能放任。雨夜那一晚的事,他和她,絕對不能再來一次。
蘇陌憶不是害怕。他一向是銅牆鐵壁, 渾身鎧甲, 就算有了軟肋,也一樣可以 護她無虞。他此刻忍耐,反複給她機會,隻是因為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該由 謊言和交易來開啟。握著她雙手的掌攥緊又鬆開, 蘇陌憶一咬牙, 沉聲道了句: “起 來。”被鉗製住的手倏地輕了,林晚卿未動。
“大人?”她開口,聲音裏是驚訝、疑惑和淡淡的失落。
蘇陌憶沒有回應她,下榻解了司獄的鏈子就走。他兀自走在前頭,也不去牽自 家的傻狗。
耳邊忽然響起木頭摩擦地板的聲音,兩個人方才躺臥的坐榻往前一聳,被拴在 榻角的司獄立刻狂躁地掙脫了鏈條的束縛。
“汪汪!”它興奮地叫了兩聲,幾步就躥到了牆角處的一堆軟墊旁邊。
那裏的一隻小白狗聞聲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它冷不防看見這麽一隻大黑狗杵在 麵前,頓時被嚇得夾起尾巴齜牙。
門口處, 蘇大人臉色黑如鍋底。他幾乎是懷著殺狗的決心, 過去扯住司獄的後腿, 連拉帶拽地將狗拖走了。
夜歸於寂, 流雲寂寥, 素月流輝。同一輪滿月, 照著落入沉潭的大理寺。兩個 滿懷心事的人,一樣的徹夜難眠。
翌日, 蘇陌憶天還未亮就踏上了前往洪州的馬車, 像是刻意要躲避某個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