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宣命人又找來狗兒,仍扮作驩兒,坐上廂車,一隊騎衛,大張旗鼓出東門。
狗兒的父母上次就已擔驚受怕,現在兒子又被強行帶走,跟著車隊,一路哭喊,護衛將士故意嗬斥狗兒的父母,吵嚷得路人盡知。
這一邊,成信穿了民服,到府寺去領驩兒。
減宣見他來,屏退左右,對成信道:“我這府寺中有人私通賊人,已將計謀泄露給那盜馬賊。”
成信大驚:“何人如此大膽?”
“你暫時無須知道,我已命人暗中監視他,等捉了那盜馬賊,再一起審辦。”
“盜馬賊既已知情,眼下該如何是好?”
“裝作不知,將計就計。湋河邊的埋伏仍叫他埋伏,不要驚動那賊人。我已另行部署,你仍舊帶了小兒出城南,早兩刻上路,一路快奔不要停,過了湋河,酉時趕到午井亭,將小兒丟在那裏,你自己繼續騎馬向南奔。我已傳書給郿縣縣令,在午井布下埋伏。”
成信心裏略有猶疑,卻不敢多問,便領命去帶了驩兒出來,抱上馬。驩兒始終不言不語,隻拿一雙圓眼盯著人看。成信心裏不自在,但有命在身,隻得小心上馬,盡量縮後身子,不碰驩兒的頭背,心裏暗禱:這小兒別在半路上使出什麽巫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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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世心裏擔憂驩兒,急著要商議,韓嬉卻始終隻字不提,隻讓靜待。
太陽西斜時,韓嬉才道:“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動身了。”
朱安世巴不得聽到這句話,忙跳起身來,奔到後院牽出汗血馬。汗血馬一直藏在柴草屋裏,憋了幾天,猛然來到敞院,見到天光,頓時四足踢踏,揚鬃長嘶。
韓嬉說要用汗血馬換取驩兒,朱安世雖然舍不得,卻也隻得答應。他輕拍馬頸,感歎道:“好夥計,你我相伴兩年多,現在卻要分別嘍……你莫怪我心硬,畢竟驩兒那孩子更要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