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豪看著眼前緩緩流向遠方的河水,抽了一口煙,煙頭瞬間燃起刺眼的火光,映亮他那古銅色而輪廓分明的臉。
人的命運是不是就像這河流,隻是日複一日地向遠方流去,卻並不知到底會流向哪裏。
也許,流向某一條江;也許,流向某一片海。
而也許,在流向江或海的征途,就幹涸了。
天空中轟隆隆地響起一串悶雷。
李子豪抬頭看了看天,淡黑色的雲團在頭頂匯聚成一張如魔鬼般的麵孔,猙獰地隨時將吞噬這個世界。
入夏的天氣總是這樣,上一秒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就可能暴雨。
一群螞蟻倉皇地往洞中逃去。
一股狂風卷著泥沙刮來,將螞蟻的隊伍吹得七零八落。
其中一隻被吹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水坑裏,它奮力地擺動著腳,想逃上岸,卻在水中無處著力,弱小的身軀隻能在水麵上飄來飄去。
李子豪無意間看見這一幕,彎下腰折了一根草放進水中。
螞蟻立刻爬到草上,順著那根草爬上地麵,追上倉皇的蟻群,李子豪笑了笑,又看了眼遠處那些在河邊閑逛的人群,轉身走了。
一個從遠處跑來的小男孩無意間發現了倉皇的蟻群,饒有興致地抓起兩隻放在掌心,將兩根手指拈起一隻來,用力一捏,那隻螞蟻立刻一片血肉模糊。
他嘻嘻地笑著,又將另一隻捏死。
“寶貝,走了,回家了,要下雨了。”跟過來的母親喊。
小男孩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倉皇的蟻群,突然拉下褲子,對著蟻群就撒起尿來,邊尿邊笑:“哈哈,媽咪,看我水漫金山……”
天空又響起一串雷。
小男孩被母親拽著走遠。
天將暮的時候,暴雨如注。
一直下了兩個多小時才總算停下來,街道和路上到處都是積水,過往的行人匆匆,城市的燈光也比平常更清冷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