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往中州北站的方向去……接應的車查到了。”向小園在車上道。
俞駿直接搶白道:“脫審,脫保,黑車。”
“咦?這您都知道?”向小園驚訝了。
“國產神車,不當黑車都可惜了,這一路還不都是?”俞駿隨意道。
駛近一處夜市,有賣水果的、賣山藥的,甚至有賣日化用品的,清一色的麵包車。操作如出一轍,後廂蓋一打開,直接就是攤位。後廂一合,上車發動踩油門就能跑,這其中有多少脫審、脫保的黑車還真不好說。
向小園看看夜幕下的城市底層影像,又看看俞駿,小心翼翼地問:“您似乎對此很淡定,這種存在有悖作為警察的職業訴求。”
“不光我淡定,這些車和人有時候交警也不忍心抓,都是周邊村鎮進城討生活的,車就是他們的生活來源啊,白天城管都管得那麽緊了,總不能連晚上也不給他們點喘息空間吧?你未必能理解啊,就連我們的基層民警有些也過得緊巴巴的,家裏做個小買賣,業餘跑個滴滴,搞個什麽副業,這都很正常。假如把這些合情合理卻不合法的事物一刀切了,那才叫有悖我們的職業訴求。”俞駿淡淡道。
向小園不置可否地笑了聲。俞駿問笑什麽,向小園說,沒看出來俞主任您還有這麽人性化的一麵。
俞駿笑而未答。車緩緩駛過,熙攘的夜市引得向小園幾次側目。一個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手蜷在袖筒裏、在車邊來回跺腳驅寒的男子讓她多看了幾眼。即便如此辛苦,他還是每逢過客便兜售著貨物,好像是襪子。換個角度再看時,能看到“十塊三雙”的牌子。
“所以……這也是你對這個目標突然失去熱情的原因?”向小園視線望著窗外如是問。那個在使勁賣筆、拚命表演的男子,似乎和眼前這些人是一類,為了生活筋疲力盡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