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會拋棄它,但是它的母親不會。
它上前用鼻子拱它,用頭去觸動它,幼崽都沒有睜開眼睛,狼把蛇肉反芻出來,喂到它的嘴邊,它不張開嘴,它便用舌頭舔舐,濕潤它的嘴,可是它的孩子已經死了。
冷酷無情的狼眼留下來滾燙的淚水。
用來撕扯血肉的狼嘴小心翼翼地叼著它孩子的屍體。
連同拖動著那根取走它性命的麻繩。
像一條臍帶。給予它生命,也取走它生命。
所有人都靜靜看著。
時念九於心不忍,他想要將繩子解下來,但是母狼露出獠牙,要咬他的手。
他就隻能作罷,眼睜睜看著它把凶器也一並帶走。
母狼叼著孩子的屍體,繩子托得長長的,一如之前的背影一邊孤獨。
時念九的腳邊還滾著兩個果子,它是來報恩的,卻得到了孩子的屍體。
它一定覺得人類殘忍又無情。
兩個罪魁禍首仰頭望著他,特別是傑弗瑞,他還想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但是時念九蹲下來,撿起來兩個果子,讓他撲了個空。
俊逸的青年此刻麵部線條緊繃。
他無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而且內心敏感,能夠準確察覺到情緒,或喜或悲。
他把兩顆果子埋進了泥土裏,輕輕說了一句,“都睡吧。”然後鑽進了帳篷。
他看上去很平靜,但誰都知道並不是。
這一晚上大家都睡不得不太好,所有人眼底下都有淡淡的烏青,就連安妮也是。在這幾天相處中,時念九知道了安妮的性情為人,她是一個對所有事情都不關心的人,泰山崩前而麵不改,就連守夜的人失蹤她也從容淡定,甚至冷漠,但是早晨,時念九卻在她的眉宇間看到了倦色。
克麗絲支起一口鍋,簡單地煮了一些食物。
誰也沒有再提野味,也沒有再覺得這口鍋有多麽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