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競仍然戴著金絲眼鏡,他的視力其實很好,辭職後整日埋頭在電腦寫小說也沒有讓視力下降,眼鏡隻不過做個裝飾兼觀察別人的工具。
眼鏡可以遮住他的眼睛,在跟別人對視的時候有所緩衝。
站在許久不見的老局長麵前,閆競卻覺得鼻梁上這副東西毫無作用,反而像個沉重的東西,壓在他的鼻翼上,讓他無法順暢的呼吸,說話都連帶著困難起來:“局長,我……”
“你跟我進來,本來我也想著過幾天去找你,正好你來了,省了我一樁事。”
局長對閆競做出邀請的手勢,站在閆競身側看他,那架勢,如果閆競不同意進去,他是不會罷休的。
閆競微垂雙目,他知道,現在拔腿離開,是又一次逃避,已經逃避了這麽久,他不在乎多一次;可是如果跟局長進去呢……意味著什麽?
他沒想到,或者說,他從沒考慮過,他從內心抗拒去想去思考。
雙眼抬起來,再次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個大門,門頭上,是熟悉的字眼和徽,如果不是今天一時衝動來到這裏,閆競幾乎要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這些,可下車的一瞬間,閆競就知道,他永遠忘不了,那是已經深刻印入骨髓的東西,刻意的遺忘不是遺忘,隻是逃避而已。
閆競輕輕咬住後槽牙,深吸兩口氣,對局長重重點頭:“好,我跟你進去。”
“走。”局長笑了,邁開大步往門裏走。
忙碌卻不雜亂,一切有條不紊,身著製服的、便服的同誌們進進出出來來往往,有的在電腦跟前忙碌,有的站在一起商量什麽,有的打算出門,有的剛進來,沒人閑著,大家都在忙著,甚至沒人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閆競。
“很久沒看到過了吧?”局長不催他,和他站在一起,伸手指著辦公區域,“你走了之後,陸續有人升遷調職,但也有一些還留在這裏,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