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一共三層,老板一家住一樓,餐廳在二樓,客房都在三樓。鏤空的樓梯,又高又墜,經久失修,踩上去搖搖晃晃。
曉途下了船就無大礙,生龍活虎;倒是元驍吃了退燒藥還是昏昏沉沉,她給他送午飯的時候,聽見他迷迷糊糊地喊“媽媽”。
曉途從聶子丞那裏知道他媽媽幾年前去世了。晌午寧謐的空間裏,他燒得紅紅的臉上有一點點淚痕。曉途想起自己健康而嘮叨的母親,她都不敢把這種境遇和媽媽聯想一下。聶子丞讓她好好照顧湯圓。“湯圓”是聶子丞對元驍的綽號。她雖然不喜歡他,但落井下石也不光榮。
曉途對元驍的了解很有限,從他一套套名牌行頭看得出家裏條件不差。但扯上錢,他是鐵公雞一隻,請客、浪費那都要他命。雖然遊戲玩得很好,賬也算得清清爽爽,但其實是個學渣,並且一點不引以為恥,每次看到自己墊底的成績,似乎還有一絲絲勝利的開心。
曉途曾問聶子丞為什麽和這種人交朋友?聶子丞總是笑笑說:“其實他人很好,你隻是不了解他。他有很多優點。”
曉途調侃說大概是自己視障,一個優點也沒看到。聶子丞就在她額上撣了一下,“你隻要看我的優點就行了!”
曉途此刻見這鐵公雞成了病貓樣,不由也有點同情,主動給他端茶遞水,但曉途也不曾正兒八經照顧過人,水燙得他舌頭起泡;開藥瓶用力過猛又灑了一床;兩個人圍著床找藥片又撞著頭;上下樓梯走太急她還磕破了膝蓋……
折騰一下午,元驍被她氣得既沒力氣也沒脾氣,終於沉沉睡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隻聽見“哢嚓”、“哢嚓”的聲響,扭頭看到曉途就盤腿坐他床邊的地板上,看著無聲電視,手裏捧著一大袋薯片,地上還有好幾個已經拆封癟氣的零食袋。他撐起身體,難以置信大叫:“有沒有搞錯,把別人的零食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