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已經臨近春節,卻依然沒有夏書筆的消息。雖然縣委、縣政府一直在強調“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在很多人的心裏早已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畢竟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的奇跡實在是太少,而且奇跡這種東西對大多數人來講實在是一種奢望。
喬文燮明明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卻依然期望著那樣的奇跡能夠出現。大山裏麵的土匪固然喪心病狂、殘忍暴虐,但他們更怕死,除非是有著強烈的動機或者萬不得已,他們是不大可能鋌而走險的。
春節之前喬文燮提前去給二嫂拜了個年,他本來想邀請二嫂一起去家裏過年,卻被拒絕了。二嫂說她現在這樣挺好的,可以一個人靜靜地回憶以前那些美好的時光。其實喬文燮知道,二嫂隻不過是不想讓她的出現使母親太過傷感罷了。
家裏的火塘被燒得很旺,發小們依然像以前那樣紛紛而至,可是卻獨獨缺少了宋東軍。宋東軍的父親因為窩藏土匪的罪名早已被司法機關關押,喬文燮心中的那一份愧疚,卻始終無法驅散。
和往年一樣,大年三十的晚上母親在飯桌上擺放著父親、大哥和二哥的碗筷,母親喝了幾杯酒後就早早睡下了。按照本地鄉下的規矩,年夜飯吃過的碗筷必須得放到第二天才可以清洗幹淨。喬文燮在火塘邊一直坐到午夜過後,這是他十八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孤獨的滋味。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喬文燮每天都要上山去砍柴,用木柴將家裏院子的一角堆放得滿滿的。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來年的三月份。高山上的冰雪開始融化,喬文燮再一次從縣城出發前往巨熊村,中途依然在喜來鎮停留了一晚上,看望二嫂後與薑友仁和關之乾一起喝了酒,第二天早上才出發。
然而他這一次卻並沒能進到村子裏。石梁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淩,用石頭都難以砸開,他到上麵走了幾步後就不得不退了回去,隻能站在那裏望梁興歎。這時候翠翠忽然出現在了石梁的對麵,大聲對他說:“你明天再來,我讓村裏的人把冰淩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