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監控胡求之的一舉一動。胡教授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當初為防賊而在家裏布滿的攝像頭,居然成了“賊”監視自己的工具。
自打看到胡求之在拿了省博《漁莊秋霽圖》的情況下,又從自家收藏中拿出一幅別無二致的《漁莊秋霽圖》,他的心潮便久久無法平靜。但稍微動動腦子,一個模糊的真相便呼之欲出。找到齊東民並對其進行一番審訊之後,他的部分猜測得到證實。而另一部分,他雖十拿九穩,卻還需監控裏的胡求之告訴他。
然而,即便證實那個猜測也是毫無意義的,他要的是國寶回到它應該待的地方,是國寶姓“公”不姓“私”。真相固然珍貴,但若正義缺席,單純的真相一文不值。
落地窗外的天空烏雲密布,仿佛一雙黑手扼住城市的咽喉。他不喜歡這種壓抑的氣氛。即便現在他已晉升,或墮落為一名殺手,但殺手殺人也希望帶著愉悅的心情不是麽?陽光燦爛能給他好心情。
電話鈴響,他接起來。
“到了?”
“我在門口,老師。”一個熟悉的年輕女聲。
他起身,走向玄關,開門,迎麵撲來的是一張熟悉的笑臉。
“孩子們都還好嗎?”他一邊問,一邊彎腰給她取拖鞋。
“差不了。”她套上拖鞋,“有你這個好老師珠玉在前,我再帶他們真是壓力山大。”
“鐵打的孤兒院,流水的誌願者,我注定待不長久。但你不一樣,你自己就是院裏長大的孩子,現在呢,作為我的得意門生,你又成了他們的正式老師。好好幹吧!”
“他們都想你了。”她猶豫著開口。
他的身形有片刻的遲滯,隨即重重吐出口氣,丟下她,轉身走到窗前,望向外麵的天空,眼神中沒有焦點。“我回不去了……我的手已經沾滿鮮血,我沒法麵對他們。”他感覺是在說給另一個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