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夜九卿發了高燒。
燒得糊塗,身上的傷口不停地滲著血,沒有及時處理,以至於因為傷口過多而甚至化了膿。
夜九卿夢裏看見母親笑著說帶她回去,但是一轉眼卻隻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他,他站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中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勇氣,最終隻覺得身上痛得厲害,痛得意識被抽回。
睜開眼睛,看見有人正在他的背上塗抹什麽東西。
下意識的警覺,立馬轉身抵抗。
“九卿哥哥,”夜九卿聽見那個小姑娘說,“你別動,我給你上藥。”
“不用。”
夜九卿拉攏起衣服,冷冷地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九卿哥哥……”夜思思微微地皺眉,“你……就睡在這裏嗎?”
這裏很破很爛,所謂的“床榻”,也不過是一塊腐敗不堪的木質平座,就連被褥都已經髒得不行,這樣的地方,哪兒是讓人睡覺的?
夜九卿抿著唇,轉頭不去看她。
是啊,這裏就是他來夜宮這麽久時間,唯一的棲息之處。
原本跟著母親,就算是家境清貧,但生活也會收拾得幹幹淨淨,窮可以,破可以,但是在外表上,一定要收拾得體麵。
夜九卿是這樣高傲的人,可他卻過得這樣艱難。
“九卿哥哥……”夜思思放下膏藥,皺了皺眉,“我不知道為什麽父王會那樣對你,但是,下次他再這樣,你就來找我,隻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夜思思年紀小,臉上卻是那般堅定的神情,仿佛真的如她所說,隻要有她在,夜九卿就一定不會再受到傷害。
夜九卿的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一動不動,半晌,才重複道:“不用。”
盡管還隻是個孩子,盡管身邊無依無靠,但是夜九卿決不允許他活在別人的庇護中,更何況是一個比他還小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