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不止,吹進室內的灰燼猶如昏黃路燈下的飛蟲紛飛起舞。
沈槿本以為武禪聽到她說有人捷足先登後會很著急,但武禪卻踏踏實實地待在駕駛室裏。她問道:“你不著急嗎?”
武禪說:“等風停了再說。”
沈槿說:“也對,有人幫你開路,還省了你殺煞的麻煩。到時候你坐享其成直接登頂就行。”
她這話說得輕巧,但卻是爬毒山的大忌。
從下到上一路殺穿毒山既危險又辛苦。前者拚死拚活地開路,後者跟在後麵撿現成的便宜。誰是前者都不會心裏平衡。所以看到一棟已經被資源回收隊插手的高樓,先不要高興太早。後爬山的人或許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登頂,但最終還是會遇到敵人——並非是煞,而是走在前麵的殺出這一條血路的那支資源回收隊。後來者如果識趣會自動下樓。如果不要臉,便會動手廝殺,畢竟前者幹掉了如此多的煞,不可能沒有人員受傷。
沈槿故意提到這個方案,是考驗武禪的人品。
但武禪什麽反應都沒有,雙臂抱胸,閉目養神。
沈槿感覺自己像是個白費力氣的傻子,微微不爽,問道:“搖滾樂這麽暴躁,你也能睡著嗎?”
武禪說:“暴躁到了極致,就是另一種境界的安靜。”
沈槿說:“你是在拐著彎說我吵。”
武禪說:“沒有。”
沈槿說:“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武禪說:“我說沒有,指的是我沒有拐彎。”
沈槿說:“……”
窗外的風聲似乎變小了一點,有一頭獨眼巨煞路過這棟樓外的街道,腳步聲以足以踩碎大地的氣勢落下,與武禪等人隻有一牆之隔。不知道什麽理由,它停在了原地,仿佛正在用那顆能發出十字形紅光的獨眼打量著這棟樓的外牆。
雖然沒聽說過那顆獨眼有透視的能力,但謹慎起見,武禪還是睜開眼,做好隨時開車撤離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