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過後。
杜雲的車子,便已然被一隊日本憲兵包圍了!
“杜醫生?您的車子?”蔣佛海扶著車門,先是顯得有些驚訝,然後立刻又發出了他那招牌式的鼻笑,由於鼻腔抽搐而發出的僵澀喘息聲,讓人聽了直渾身不自在。
“蔣探長,您這是——”
“嗬嗬……您——我還是知道的,希望您配合,都是朋友嘛,蔣某自是有分寸的,都是場麵上下的事,分得清的,您放心。”
聽著蔣佛海的話,雲珂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這明裏暗裏就是在讓杜雲不要多管閑事了啊!起了個大早在這裏守株待兔,難道就為了給她侄女報仇?!
不過,眼下日本人摻和進來,她所要擔心的,更應該是身邊除了雲素怡外的每個人。雲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去想,可能於也是因為雲素怡吧。此外,雲珂對於日本人有著一種來自童年的特殊恐懼,這讓雲珂還是不自覺地瑟縮著緊緊靠向了法醫老陳的身邊。
可是,當雲珂挨到老陳身上時,才發現老陳抖得比她還厲害。這時,前座的雲素怡慢慢側回頭,把食指放在口罩前,對著雲珂比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雲珂第一次從雲素怡的眼神裏,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掩飾的慌張,這讓雲珂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或許自己的回應也能給雲姨一點兒安慰吧,雲珂想著,便朝著雲素怡用力點點頭,像是在表達著自己的堅強。不過,雲素怡沒有去看,她隻是匆忙地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雲珂又緊張地望向車外,緊捂住自己的嘴吧,她瞪著眼,盯著前風擋玻璃外寒光醒目的刺刀,腦子裏忽然莫名喚起了許多相幹不相幹的記憶。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在雲姨的醫院,撞見一群日本軍醫在給戰俘“看病”;她想起了六、七歲時,自己最喜歡去的東方圖書館,一夜之間就被炮火夷為平地,複旦大學裏升起了日本軍旗;她還想起了,在白渡橋上,自己和雲姨坐在黃包車裏,看到一個日本兵背著一個婆婆,還拉著一個弟弟,在讓警察拍照,可是老婆婆的腳尖,卻詭異的是朝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