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的大清早,一輛滿是塵灰的長途臥鋪客車如頭不堪重負的年邁老牛歪歪扭扭駛入濱江市E區的金墩長途汽車站。這是一輛由臨省省會發出的夕發朝至的長途車,剛剛經曆了將近十個小時的夜間行駛,不論是司機師傅還是乘客都顯得極為疲憊。在高鐵日益普及的今天,依舊選擇乘坐這種速度慢環境差的長途客車出行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收入較低的外來務工人員。車剛剛停穩,這些人便一哄而下,吵吵嚷嚷的從車下存放行李的貨倉裏搶出屬於自己的大包小包然後四散而去。開車的師傅對於這種情形早已經見怪不怪。他也樂得乘客們早點走光,自己可以早點交班回家。不過當他重新發動客車開往發車區時卻發現車的最後一排靠左邊的椅子上還躺在一個人。那人帶著眼罩塞著耳塞,手裏死死抱著一個手包,似乎還沒有醒來。喊了兩聲,那人沒有反應,無奈之下他隻得又把車停下,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一個激靈,拉下眼罩。看到是司機,他鬆了一口氣。
“已經到濱江了?”
他說的是普通話,不過聽口音既不是江北人,也不是臨省人,反倒有點像是廣東人。而他的穿著打扮也很講究,看起來像是個大學教授。不過這些都不是司機師傅關心的問題,他隻希望這個人快點下車,自己好早點交班。
“是啊,到了,下車吧。”
“好,好,謝謝您了。”那人慢條斯理的把眼罩、耳機收到自己的手包裏,然後拎著包下了車。
“喂!你沒其他行李嗎?”司機師傅見那人沒有到車下的貨倉拿行李便直接走向停車場出口,好心的叫了他一聲。那人卻像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青鬆快步向長途汽車站的出站口走去,臉上絲毫不掩飾對插肩而過的抱著大包小包的務工人員的鄙視,左躲右閃的生怕被這些人碰到。走到街麵上,他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他載到C區的金苑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