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寒風呼號,菩提樹發出呻吟,發亮的白骨,帶著帷帳在東奔西逃。
——亨利·紮裏斯 《骷髏之舞》
傍晚6點,安平城的大街小巷裏準時亮起路燈的那一刻,這座沿海小城終於有了一些即將過節的氣氛。
李大強坐在自己寬大的書房裏,看著窗外的雪花,臉上卻布滿了愁容。
30多年前,那時候的安平路308號是安平縣公安局,人員配置其實就隻是一個加強版的派出所,包括局領導班子以及治安聯防隊在內總共才83個人,他不可能認識這裏麵的每一個人,但是除了刑偵核心部門的人員外,其他人他至少都應該聽說過或者打過照麵,他覺得也都不太可能和丁鐵成有私人恩怨,李大強更是打心眼兒裏不願意去承認這裏麵有什麽內鬼。
要知道丁鐵成可是一個立過功的人,大家都非常尊重他。
可是,老七卻一口咬定是在安平路308號的台階上看見的那人,而且他和局裏的人關係非常親近,不然的話又怎麽可能假公濟私會對丁鐵成下手?
李大強仔細想了想,那一年在安平縣公安局工作過的人至今還在職的就隻剩下馬國柱和老歐陽了。馬國柱是他的徒弟,老七也是認識他的,至於說老歐陽,那時候也就是個性格內向的小技術員,和人高聲談話是根本不可能的,這與他的脾氣秉性完全不符,不過,丁鐵成出事那天好像發生過一件事。
李大強緊鎖雙眉,沉思了一會兒後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迅速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的夜空,心中百感交集。
沒錯,兒子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局裏一年一度的優秀治安聯防隊員評選大會,老七平日裏專幹溜門撬鎖踩空門的行當,最經常見麵的自然就是社區巡邏的聯防隊員,所以他的印象才會這麽深刻。當時的聯防隊員製服就是撤換下來的一批淘汰警服,而在老七這種人的眼睛裏是不可能分辨得那麽清楚的,所以他才會把對方直接誤認為是警察,到死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