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至彭可終於蘇醒的那晚,也正是孫昔明不確定是否清楚明了當初那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所說的兩次到底是什麽——是兩次循環往複的前世今生,也是他能夠改變現狀的機會。
夜晚星河明亮,他緊緊的按住心中燥熱的心髒——它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晃動的厲害,發出抗議地想要逃離這身軀殼。
他壓抑著刺骨的痛心,顫巍著身子在無數次幻想惡兆來臨的前夕,“撲通”兩腿直愣愣的跪倒在急診室門口,眼神逐漸迷離模糊,嘴角殘留著滲出的血跡,咬緊牙關,喊出最後一聲,“救我……”
死亡是輕鬆的解脫,他向來渴望。不會有誰一複一日的照顧他,不會有誰將死時陪伴在他身側,更不會有誰在死後祭奠他。
中樞神經控製著他的大腦,讓他能在睡夢中感受到自己逐漸變成易碎的物件,他能清晰的聽到血管破裂時,內髒像是視死如歸的戰士也跟著震顫等待衰竭的營救。
像死一般的昏迷了許久,孫昔明攥緊床單,聚焦起緊挨著胸腔猛烈的鈍痛。
孫昔明吸吮著強烈的酸脹的氣味,可笑地注視著空空****的四周。直到他瞥見從門外走進的彭可——她甩著剛從洗手間洗好的水漬,對上滿眼堆笑的他有氣無力的哼氣聲。
那一瞬間,孫昔明竟然有了不想離開這個世界的妄念,他含著酸苦的淚花,向著她,嘴角濃烈的微笑蘊含著溫暖。
父親日複一日的教導,形成他曾經覺得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淚水不能澆熄胸口上殘缺的疤痕。那年活著時時都像在鬼門關上走上一朝,可笑的是,每次他都會從邊緣上被救回。
呼吸都是吞刀子,父親看著他,憐憫或鄙夷,讓他更加失去了活著的信心。可是他不甘啊!他的心髒太過安靜,太過孤獨,比他本就寂寞的生活更孤獨。
清晨的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點亮了灰暗的房間,那是他住院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