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過耳,雨簾斜了,像根根分明的魚線趨之若鶩地攏向兩邊正發射出昏暗般紅色的燈光,活像正前頭那些醉鬼倒漢含著一雙雙布滿血絲的瞳孔,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行遠自邇的他……
從老街的十字路口出發前,孫昔明縱步向斜坡那兒的屋簷處站著避雨,陰雨一陣一陣的。
來回渡步的他,正思索著怎麽去北橋之時,麵前出現了那位步履蹣跚的老店長手持著一把泛舊的藍灰色傘,動作的緩慢依舊在雨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同在一處屋簷下,孫昔明這才看清對方頂著頭上的那柄傘的柄首早已鏽跡斑斑,搖搖欲墜的在褶子的手心裏晃動起來。
“呼……”老店長許久沒有著急的走過長長的一條路,舒緩著氣,“小夥子,給你把傘。”
泛黑且耷拉的皮膚費力的頂著骨質疏鬆的骨頭,那把嶄新的黑傘重重的壓在他的手心裏,在風雨飄搖裏顯得越發危如累卵。
“謝謝您了,托您大遙遠給我來送傘。”
老店長終於空了一隻手,一步一停頓地把手靠在背後,吃力感油然而生的努力敲擊著腰部,看樣子已經夠不到腰上了,隻能靠近臀部的地方,像模像樣的敲兩下,這些動作已經使老店長漲紅了臉頰,不忘對著孫昔明說笑道,“唉,小夥子年輕就是好啊!這一場大雨,看樣子要下許久啊!”
“嗯,這樣子不知何時會停,不過等我辦完事情找時間把傘再還給您。”
“一把老骨頭了,要這幾把傘又有何用啊?我看這雨頭,想你這小子定是打不了車,我這家店一直有個傳統,不會讓客人空手而去。”老店長側著頭往外頭十字中心瞧去,“距離老家戶那家店大約還有五六公裏吧,走路綽綽有餘,現在……天氣還不晚趕緊去吧。”
還未等孫昔明上前將抵在木瓦牆上的傘幫忙撐開時,朦朧的雨絲先一步遮掩住孫昔明明黃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