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螳螂雖然接住了這根要命的袖中箭,但是此刻兩道紅光飛虹般的從屋頂上的橫梁飄下,那儼然兩條緋紅的靈蛇一般,猛就竄上了高台,與肥螳螂的那道黃色劍光糾纏在一起。
又是一陣急促的兵刃撞擊聲,來者顯然武功不弱,紅光幾乎都是以弧線擴散的方式在攻擊,走的是飄逸、迅急、連綿的多變化攻擊路線,江湖中的女子高手多以這種風格為主。
單從劍法上看,兩人的實力似乎不相上下,實際上就這麽打了六七個回合,肥螳螂猛的一掌擊出,來者閃避不及,隻能以掌對掌,被震得空中連翻了幾個筋鬥後從高台上往後掠走,然後穩穩的落在了齊士奇的身邊。
張赫終於又看見了鍾舒曼的身影,她還是那種冷冰冰的氣質,拆紅針拿在她手上,緋紅的光芒映亮了她的容顏,更添一份颯爽的英姿,看起來更容易聯想到那漫山的桃花。
因為她雖還比著戰鬥出手的姿勢,但卻朝轉頭張赫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很少笑過,但這一笑卻仿佛桃花盛開在微風中,又仿佛寒冰在融化在春天裏,即使用傾城一笑形容也毫不為過。
這一刻正廳已經不在,山莊已經不在,滿堂的刀光劍影和呼喊廝殺也已不在,甚至連山坡上那些紛飛的粉紅花瓣都不在了,天地之間隻剩下這一刻的空靈。
也許這是張赫的《王朝》生涯中,見過最美好的笑容之一。
因為這之前所有因為張赫“誤殺”產生的不安、驚晤、難受、疑雲、憤怒統統湮滅在這張笑顏中。
他並不是覺得鍾舒曼笑得很美,而是感激,深深的感激。
他感激的是鍾舒曼的這種信任,這種一路風雨搖曳後還能保持的信任,不用多問一句話,不用多說一個字,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足夠說明一切。
那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俠肝義膽的惺惺相惜,風雨兼程的同舟共濟,正如白首如故、傾蓋如新,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