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胖頭一晚上也沒回來。公蠣總歸是擔心,天剛蒙蒙亮便醒了。
出來洗臉,便見汪三財紅著眼睛,正在院中來回轉悠,估計一晚上都沒睡好。他一看到公蠣便皺眉道:“胖頭這孩子,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公蠣滿不在乎道:“能出什麽意外?放心,拐賣人口也怕他吃窮了人家。估計是昨晚宵禁回不來了。”
汪三財更加不滿,哼了一聲,嘟囔道:“好歹是你兄弟……認不清好賴人兒……整日跟著柳大鬼混,小心把自己繞進去……”
公蠣聽得心煩,厲聲嗬斥道:“山羊胡子!不要蹬鼻子上臉,到底我是掌櫃還是你是掌櫃?”
汪三財住了嘴,氣得山羊胡子一吹一吹的,指著公蠣的手抖了半天,顫巍巍道:“我這就跟畢掌櫃說去,我不幹了!”
汪三財要是辭了工,這當鋪真經營不下去了。公蠣忙換上一副笑臉,討饒道:“財叔您教訓得是,我貪玩、自私,年輕不懂事,您不要同我一般見識。我現在手頭有件大事要做,等這事了結,我一定虛心跟您學經營,行不?”殷勤地跑去屋裏搬了把竹凳,扶他坐下,一臉諂媚地看著他。
汪三財見他服軟,便就坡下驢,不再計較,隻是臉色仍不好看。公蠣唯恐他再擺長者的譜兒教訓自己,忙道:“我也惦記胖頭呢,一晚上都沒睡踏實。我這就找他去。”
恰巧開門鼓敲響,公蠣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柳大的酒館還未開門,倒是李婆婆在門口生火煮茶,高氏低頭站在她身旁,兩人不知說些什麽。
幾日未見,高氏更加枯瘦,身上幹巴巴的,一雙大眼睛布滿血絲,空洞洞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公蠣忙蹲下來,裝作鞋裏進了沙子,一邊搗騰鞋子,一邊側耳細聽。
隻聽李婆婆小聲道:“你還不搬走?”